蜚声业内的国有盆景专类园，也面临着人才紧缺的发展问题——
“四十不惑”的万景山庄如何再启程
今年是苏州著名盆景专类园万景山庄开放40周年，上周末，盆景职业技能竞赛、专题讲座、圆桌分享会等一系列纪念活动在虎丘景区圆满落下帷幕。
1982年，苏州地区专门栽培、展示、交流苏州盆景的场所万景山庄对外开放；40年过去，它成长为苏州规模最大的国有盆景专类园，佳作迭出，蜚声业内。作为苏派盆景保护、传承、发展的重要基地，万景山庄40年来持续发扬苏派盆景艺术精粹，不断推动苏派盆景向前发展，同时它也面临着人才紧缺的问题，亟待解决。
苏派盆景艺术展现场。记者 张健摄
苏州规模最大的国有盆景专类园蜚声业内
苏州人爱盆景是有历史的，而虎丘自宋代以来就是苏州盆景花木的传统培育之地。宋代杜绾在《云林石谱》中写到苏州人爱昆石，将其“或栽植小木，或种溪荪于奇巧处……互相贵重以求售”，道明了树石盆景在苏州民间的兴起状况。也正因为本地浓郁的氛围和雄厚的实力，不断促进苏州盆景的发展，使其发展为中国盆景的重要流派。
上世纪五十年代，在近代盆景艺术大师周瘦鹃、朱子安的推动下，苏派盆景蓬勃发展。1962年，苏州慕园开辟了第一个集中栽植、展示、交流的盆景园，由朱子安、朱永源父子等人从拙政园、狮子林、留园等处收集盆景至慕园,并采挖野桩素材进行制作，使慕园的盆景规模空前庞大。1979年，苏州市政府决定在虎丘山东南麓原东山庙旧址处新建万景山庄，辟为专门栽培、展示、交流苏州盆景的场所，使虎丘胜景与盆景艺术相得益彰。1982年10月1日，万景山庄正式对外开放，时已80高龄的朱子安担任盆景艺术顾问，其子朱永源负责技术工作，苏州盆景又得到新的发展。
40年过去了，万景山庄已成长为苏州地区规模最大的国有盆景专类园，是苏派盆景最集中的展示区，也是世界了解苏派盆景的重要窗口。2010年，万景山庄水石盆景展区、赏石馆相继改造完成，丰富了盆景陈列品种，增强了展示观赏效果。2011年10月，“苏派盆景技艺”被列入“第三批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同年11月，万景山庄内建成了江南第一座盆景专业馆——“苏州盆景历史文化陈列馆”，全面系统地展示苏州盆景的历史文化、技艺佳作、大师名家风采。2012年，万景山庄被“世界盆栽联盟”确定为该联盟的交流中心，众多国内外盆景大师来这里开展学术交流活动，日本雨竹亭盆景会长森前城二、日本盆景大师木村正彦和韩国盆景大师金锡柱等盆景专家都曾考察过万景山庄，并与苏派盆景技师进行学术交流，这些都不断推动着万景山庄向外发展。
万景山庄的作品也传承并发扬了苏派盆景的艺术精粹，屡获国家级和省级盆景展览奖项，其中获得过国际一等奖8次，国家级特等奖2次、国家级金奖10次、国家级一等奖9次，省级一等奖17次，可谓佳作迭出，蜚声业内。
“四十不惑”面临新老交替，是否后继乏人
作为苏派盆景技艺保护单位，虎丘万景山庄目前有500余盆盆景，包括一批大师遗存的盆景作品。盆景被称为“活的文物”，历经几百年仍保持着当初生机盎然的姿态，这些离不开一代代盆景人的潜心研究与精心保护。在业内专家看来，苏州园林绿化系统的虎丘万景山庄和拙政园盆景园、留园盆景园作为肩负苏派盆景传承与创新使命的一支强有力的队伍，无论是盆景规模还是盆景质量在全国都是首屈一指。也就是这支队伍，正面临进入新老交替的更新期，但人数不足。这也得到了盆景园管理单位的证实。
“盆景工作是苦活、累活，真心喜欢、全心投入的年轻人有，但能否坚持干下去很难保证。”虎丘景区管理处园管科负责人武佳介绍，目前虎丘景区管理处盆景工作室成员有十几名，年纪大的即将退休，最小的二十出头，人才紧缺是一个现实问题。学历高的年轻人不愿做，有技术或愿意做的可能达不到进入国有单位的学历等要求，工资等待遇不足以养家糊口，也造成了技能人才的流失。留园管理处副主任叶枫在苏派盆景艺术作品展上接受记者采访时也表示，一件优秀的盆景艺术作品，需要长时间的培育、打磨与积淀，不能一蹴而就，同样，做盆景的人也就不能一下子出成果，需要几年甚至十几年的不断积累，才有可能成才、成名，这也就要求盆景人要耐得住、熬得住。简而言之，盆景工作脏、苦、累，耐得住的年轻人少，愿意坚持的人又面临收入问题，循环往复，新老交替，队伍中的新人日渐减少。
其实，不仅是国有盆景园管理单位，社会上的民营盆景园也面临相同的问题。改革开放后，一批有实力且喜好盆景的企业家开始营造盆景园，他们从国内外盆景市场上购入盆景，雇用专业养护人员，盆景规模和盆景质量都达到了国内一流水平，成为苏派盆景发展的另一支强队。但这样的盛况局限于企业家的喜好，继承人是否喜欢、是否持续投入仍是未知数。
专家建言，发展苏派盆景，人才培养是重点
盆景行业专家、苏州市风景园林学会顾问兼世界遗产与文化艺术专委会主任卜复鸣表示，发展苏派盆景，人才培养是重点，应进一步做好人才培养规划、健全培养路径、建设好培养基地。
“在人才培养上，应该切实发挥政府指导作用，行业主管部门应做好苏派盆景高技能人才的规划。”卜复鸣说，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近日印发了《关于加强新时代高技能人才队伍建设的意见》，意见指出：“行业主管部门和行业组织要结合本行业生产、技术发展趋势，做好高技能人才供需预测和培养规划。”他认为，要打破体制内外的高技能人才使用的藩篱，进一步健全苏派盆景高技能人才的培养路径。同时，建设苏派盆景高技能人才培养基地，“在虎丘湿地公园内建立苏派盆景产业园，打造一批‘工匠’园区”。卜复鸣说，当前苏派盆景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处于历史的高位，在全国仍有较大的影响力，在国际上苏派盆景作为世界遗产苏州园林的一部分，其影响力更是其他地方无法相比的。“但面临的问题也很大，如果不及时采取对策，就有可能走向式微。”
对于盆景人才建设与培养，国有盆景园也进行了诸多尝试。2021年，虎丘万景山庄承担起苏派盆景社会科普责任，成功举办了首届苏派盆景艺术实践创新基地培训班，为苏派盆景技术和技能人才做好教育培训工作，壮大苏派盆景从业人员队伍，探索苏派盆景艺术产业化道路。培训班通过招募志愿者的方式传播苏派盆景文化和匠人精神，为热爱园林文化、盆景艺术的人士搭建了交流学习的平台。
虎丘景区管理处主任孙剑锋在万景山庄开放40周年纪念活动上说，万景山庄里的盆景作品承载了老一辈手艺人对盆景技艺的坚守与热爱，当下，盆景发展的时代符号正在形成，熠熠生辉的盆景艺术品，兢兢业业的盆景工匠，都浓缩成一个个符号，诠释着苏派盆景的发展之路。他表示，当今苏派盆景在市场上所占的份额依旧很小，今后的发展，要根植于传统文化，不断推陈出新，逐步完善并展现中国盆景特有的内涵和气韵，同时，还要不断吸收现代发展新成果，运用于盆景的造型和培育，推动盆景事业向专业化、产业化方向发展。（记者 张丫）
